&esp;&esp;她站在淋浴间,热水从头顶倾泻而下,滴滴打在她肩颈与后背。
&esp;&esp;她洗得很久,却不是因为舒坦——
&esp;&esp;是因为害怕出去。
&esp;&esp;她不知道为什么,心里总有个挥之不去的预感——
&esp;&esp;「他会在外面等我。」
&esp;&esp;中午上完药的那句话:「每天晚上睡前,我会跟你算总帐。」
&esp;&esp;那句话像钉子一样钉在脑中,怎么都拔不掉。
&esp;&esp;她咬着下唇,边冲身边回想,今天到底哪里又搞砸了?
&esp;&esp;有吗?
&esp;&esp;有欸!
&esp;&esp;她越想越烦,最后直接骂了一声:「干。」
&esp;&esp;但还是伸手关掉了莲蓬头。
&esp;&esp;她擦乾头发,穿上家居服,呼出一口气。
&esp;&esp;走出浴室的那一刻,她像走上刑场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她的预感没错。
&esp;&esp;他坐在房间的沙发上,安安静静地坐着,彷彿等着一个既定的时刻。
&esp;&esp;他抓着昨天那把戒尺,在手里转着,看似轻松,但空气里却渗着一种压迫感。
&esp;&esp;她站在浴室门口,看着那场景,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。
&esp;&esp;「……变态、暴君。」
&esp;&esp;但她不敢说出口。
&esp;&esp;她只放轻脚步,一点一点走过去,站在他面前。
&esp;&esp;他没看她,只轻声开口:
&esp;&esp;「说吧。」
&esp;&esp;她心脏一缩。
&esp;&esp;「你觉得今天,有什么事该受罚?」
&esp;&esp;
&esp;&esp;她没有马上回答。
&esp;&esp;而是低下头,盯着地板,彷彿上面会有正确答案。
&esp;&esp;她知道他不是要她列清单,他要她承认。他要她自己说出来。
&esp;&esp;——这是程序的一部分。
&esp;&esp;羞辱,诚实,懺悔,才是这个人眼中「受罚」的。
&esp;&esp;她咬了咬嘴唇,在心里骂他一遍又一遍,但声音却很低地开了口:
&esp;&esp;「……我挑食。」
&esp;&esp;「还有……我早上没有好好看书,去看电视了。」
&esp;&esp;她越讲声音越小。
&esp;&esp;那不是道歉,那是自白。
&esp;&esp;她不是在乞求原谅,而是在等审判。
&esp;&esp;她低头自白完之后,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。
&esp;&esp;沉柏川才抬起眼,语气仍然平静得像在对下属进行会议简报:
&esp;&esp;「还有。」
&esp;&esp;她微微一怔,抬头。
&esp;&esp;「你今天骂脏话了一次。」
&esp;&esp;「……我?」她皱眉,一脸问号。
&esp;&esp;「哪时候?」
&esp;&esp;「中午吃饭前。」他语气不带任何责备,只是阐述一个事实。「你小声地说了一声『干』,你以为我听不到。」
&esp;&esp;她脸色僵了。
&esp;&esp;——他真的有听到?
&esp;&esp;那声音明明很小,小到只是她自己咬着唇吐出的一个音节,像是无声的反抗、怨懟,或者仅仅是那点不甘愿的压抑。
&esp;&esp;但他不只听到了,还记下了。
&esp;&esp;她心底有什么东西一瞬间被锁得更紧——那种「他真的一直在看着」的感觉,让她有点发冷,又有点温暖?
&esp;&esp;
&esp;&esp;沉柏川继续道:
&esp;&esp;「挑食,今天有两次。早上是红萝卜,中午是花椰菜。」
&esp;&esp;他目光不疾不徐地落在她脸上。
&esp;&esp;「我跟你说过,要吃完。」
&esp;&esp;「我记得。」她小声回。
&esp;&esp;「你没有记得,所以才会再犯。」他语调很平